图：均瑶旗下华模科技发布的首批模拟机（钱擘/摄）
“要突破这个‘卡脖子’环节，可能遇到很多阻碍。所以即使在集团内部，也只有少数高层了解，被命名为‘S项目’，项目办公室在集团大楼里再设了自己的独立门禁”。10月的一个下午，接受本报记者专访的纪广平如是说。在业内，他广为人知的身份是上海均瑶（集团）有限公司所属的九元航空董事长，而这个“S项目”则赋予了他另一重职务——均瑶集团旗下上海华模科技有限公司总裁。保密三年多的“S项目”在这个丰收金秋解密亮相：华模科技研发生产、拥有完整自主知识产权的A320 NEO/CEO全动飞行模拟机通过民航局D级鉴定，于10月16日正式发布，产品完全按照中国民航最新版本的CCAR-60部及国际民航组织（ICAO）Doc 9625（4thedition）等标准研发制造，质量满足国内和国际最新鉴定要求。
瞄准核心软件与集成能力，突破外国企业垄断
全动飞行模拟机是民航飞行员培养的关键设备，用于在地面上模拟飞行员在飞行全程会遇到的各地机场、各种天气条件、各类运行环境，从而开展培训，是民航发展必不可少的一项硬件基础。多年来，全动飞行模拟机、尤其是针对现代化喷气式客机机型的全动飞行模拟机，几乎一直为发达国家的少数企业掌握，形成了技术和商业模式层面的双重控制。国内虽有个别厂家着手探索，但尚未在这一市场有效突破先发者近乎垄断的地位，像均瑶集团这样旗下航司本就有飞培设备需求、再向上游开展研发的，更是国内首家。
均瑶集团旗下拥有吉祥航空、九元航空两家运输航空公司和星联公务机公司，在民航领域深耕多年。2017年，在董事长王均金的亲自部署下，均瑶集团利用吉祥航空和九元航空考虑扩容飞培资源的机会，决定设立华模科技、着手自主研发A320NEO/CEO全动飞行模拟机。
对全动飞行模拟机来说，集成设计能力和模拟机软件系统的源代码，是项目的“牛鼻子”，如果不能自主掌握，那就只是简单的组装。因此，均瑶从2017年底组建华模科技、2018年初正式启动研发开始，就确定了要获得自主知识产权、掌握自主可控的集成能力和软件源代码的原则。
低调潜行，掌握关键自主知识产权
多年来，全球民航业的全动飞行模拟机基本由少数外国企业研制生产，背后的开发、供应链资源也主要在海外；华模科技要以掌握自主知识产权的方式进入这一市场、要破题国内民航业在这一环节被“卡脖子”，会否受到外国企业依托先发优势的制约？会不会在开发、供应资源上先被卡了脖子？这是均瑶集团、华模科技必须考虑的问题。为了避免这一最坏的可能，才有了华模科技哪怕在集团内部也不亮明身份的“S项目”代号，以及仅限少数人的项目知情范围。
围绕研发所需的开发资源，华模科技一方面与国内在该领域处于领先水平的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合作，一方面寻找了荷兰的顶尖专家团队，并组建中国开发人员队伍，远赴荷兰学习、共同研发，同时通过法务合规安排，确保掌握最终的知识产权。
经过极为低调的近三年努力，今年年初，全部的软件代码开发完毕并由华模科技全面接掌，首台模拟机也生产完成，随后又通过了关键的民航审定取证。在模拟机鉴定过程中，华模科技获得了民航局飞标司、航科院等单位的积极支持。
通过此轮开发，华模科技掌握了飞行仿真建模理论、基于数据包的仿真建模方法以及高逼真度仿真模型校核验证技术，具备了模拟机软件功能模块的快速开发能力；在电气技术方面，华模科技的模拟机采用基于成熟工业现场总线系统的电气架构，在开发中掌握了真机件集成、仿真件研发集成和人感系统集成技术；在结构技术方面，模拟机采用面向用户的结构设计理念，掌握了结构分析技术、结构优化技术以及总装调试技术；设备使用融合式底盘以及多种新材料和新工艺，真实复现了飞机驾驶舱环境。
华模科技此次开发的A320飞行模拟机包括NEO和CEO两个构型，均获得了民航局D级认证通过，其模块化和可重配置设计确保用户在使用过程中可依据训练需求进行即时构型切换。华模科技具有模拟机的完整知识产权，包含所有软件源代码和技术文档、电气设计方案和结构设计方案及文档，其产品线可向下覆盖所有级别飞行模拟机，涵盖固定模拟器（FTD）、维修模拟器（MTD）、程序练习器（IPT）、辅助教学系统（CBT）等。
“降低两米”+“货架产品零部件”，用户视角优化模拟机
记者日前在华模科技位于上海康桥的研发中心看到，其首批A320全动模拟机给人的外观第一印象是矮一些、但宽敞很多——这正是华模科技依托均瑶集团旗下航司、基于用户视角而从研发伊始就做出的优化。
图：模拟机内部（均瑶集团供图）
国际上常见的同类模拟机需要的场地空间高度大多为14米，华模科技则从设计阶段就要求控制在12米，因为按照目前国内的标准厂房规格，后者只需要两层标准厂房即可容纳，前者则需要三层。2米的调整，固然带来了初期研发的工作增量，却能够帮助未来的用户显著节约建设成本和使用期间能耗成本。
走进模拟机内部更能发现，模拟机一方面精准复现了A320驾驶舱的空间特点和座位布置、安装了A320的同型号仪表界面与驾驶舱操作系统，另一方面留出了比同类产品大得多的额外空间；这也同样是从吉祥航空等的实际使用中收获的心得，足够宽敞的模拟舱空间，对于研发团队和更多航司观察员进入模拟舱、开展各项课题研究与培训，会大为便利。
这款模拟机的电路设备零部件，也不同于国际上同类设备大量使用原厂仿真件的模式，而是从研发设计阶段，就尽量选择通用的货架产品，以方便用户快速替换、减少维护成本、降低全寿命费用。华模科技总裁纪广平还告诉记者，企业未来的用户售后客服，能依托均瑶集团拥有航空公司的优势，对于模拟机维修中涉及航材的零部件，同样可以实现快速响应、快速发货。
面向通航飞机国产客机，布局产业链上下游
华模科技首台研制生产的A320模拟机目前已交付吉祥航空，用于飞行员培训，更丰富的产品线也正在逐步展开。
下一步，华模科技计划开发波音737模拟机，完成取证后用于九元航空的培训。除了均瑶集团旗下的航司，还有其他用户也正在接洽华模科技的模拟机订单。
不仅是运输航空的飞行模拟机，华模科技也在计划，着手研发通航飞机模拟机、全动模拟客舱等设备，以满足国内的航校飞培和空乘培训需求。
在产业链布局的产品矩阵之外，华模科技正积极向上游的供应商矩阵投入资源，依托自身的终端用户地位，鼓励培育国内企业进入模拟机视景系统、材料结构件、外壳等各个领域。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今年9月，华模科技中标了中国商飞的“实时仿真与网络接口系统”。这是中国商飞ARJ21系列飞机飞行仿真试验平台的核心单元，要求能够完整、逼真地模拟该机型驾驶舱环境、操纵特性和系统功能，具备承担其系列化型号验证及预研的能力，可以支撑ARJ21系列飞机的改型设计等复杂任务，而不必再依赖外国供应商。华模科技董事长王瀚表示：“在当前国产大飞机快速发展阶段，华模科技希望能够依托自主知识产权的仿真模拟技术，助力国产大飞机。”
华模科技迈入ARJ21客机研发的供应链行列，意味着中国民航近年来的“科技民航”建设成果，将要又一次在新的维度上为国产民机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来源：中国民航网 作者：钱擘 瑞安
